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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愁醒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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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化帝的五十壽辰本應是舉國共慶的大事,但因邊關戰事緊急,宣化帝便決定不大肆慶賀,僅是召其親眷入宮飲宴。

太子府的一名正妃與三名側妃皆隨同太子皇糾一同入宮飲宴。

莫歆身懷六甲已有六月,簫倚岸知道此次進宮飲宴,宣化帝是已關註她為主,畢竟從何處出發,他所認同的兒媳也只有她一個。所以無論如何,她不會在穿著上強出頭,喚白芷為她換上一件淺紫色的衣裙,簡單地梳了一個流雲髻,不施如何脂粉。

見岑妃與靈妃盛裝出來時,簫倚岸心裏僅是微微一嘆。她們的光芒明顯遮住了莫韻的光芒。如此鋒芒畢露,宣化帝絕不會給她們好臉色的。只是,她沒有理由去阻止她們這樣做,更不想那麽做,上次白芷挨打的事,也該討回些公道了。

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同坐一輛馬車,只是皇糾還是硬生生地將簫倚岸拉入他們的二人世界。盡管她不想,但那永遠不是她所能決定的。

方才登車之時,目見岑妃與靈妃那仇恨的眼神,她不痛不癢,習慣為常。

只是三人同坐一輛馬車,這並非是一件好事,更甚的是這三個人的身份如此尷尬。

不知該說什麽,所以,只好什麽也不說。原本可以暢談的三個友人,如今卻因身份的特殊,有口難言。這是一種何等的無奈與悲涼。

尤其是皇糾,她知道馬車行了那麽久,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自己。

“倚岸,你要做寶寶的幹娘哦!”莫歆突然面帶笑容,一手輕輕地撫著隆起的身子,那樣柔和的語氣,都讓簫倚岸覺得窩心。她在太子府很久沒有聽過那麽純真的聲音了。

光怪陸離的塵世,涼透了她的心。能夠溫暖她心房之事實乃不多。然而她深刻地明白,滄海桑田如何變遷,唯一對她不會變的有一個人,那便是莫歆。一個可以和別人分享自己丈夫的女子,又擁有一副怎麽的心胸和氣魄?於此,她永遠也比不上莫歆。

是的,她永遠也不胡,更不能否認自己有時候會小氣,會嫉妒,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女人。只不過,自己如此倔強,不願表露罷了。

“當然咯!說不定你肚子裏的寶寶還是未來的皇帝呢。做皇帝的幹娘,這面子有夠大的呢。”她欣然一笑,冷冷地諷刺了皇糾,指明她在告訴他,他應該呵護的人,他應該呵護的人,是他未來孩子的娘親。

莫歆的臉色一僵,又婉然一笑,“我才不吝求他坐上那個位置呢,只要他開開心心地活著,一生不悔就夠了。糾,你說呢?!”

皇糾淡淡地看了莫歆一眼,帶笑道,“你喜歡便好。”

如果簫倚岸此刻不在車裏,皇糾便會擁莫歆入懷,這不是一副令人賞心悅目的畫面麽?!只是如今是這樣的情景,那樣的畫面無論如何也不會上演。

馬車駛入了皇宮,一路上馬車不斷,皆是宣化帝的皇子,公主返宮為宣化帝慶祝生辰,其中亦有兒媳,駙馬隨行。

方才下了馬車,便有轎子相迎。來人言下之意是銀月皇後召太子與太子妃去雲霽宮相聚。

皇糾明白意思之後似有些許無奈地看著簫倚岸,而她卻是心裏輕松不少,輕輕地帶笑道,“這樣更好了,我只想一個人走走。妾身恭送殿下與太子妃。”她微微福身,向他們二人行了禮。

聞言如此,皇糾亦只好上了轎子而去。

莫歆則是關心地道了一句,“那我便在宴會上等倚岸了。”

看著滿臉嫉妒的岑妃與靈妃,簫倚岸斷覺心口湧上一絲笑意,不多言,只一人找了一處方向走去,身邊沒有帶一名侍女。

因今日進宮飲宴的人不少,所以偌大的皇宮也沒什麽人在游玩,只是宮女,太監都坐著自己的本分之事。

見到簫倚岸時,也不知如何行禮,只是微微福了身子,當做尊敬。對於這樣的畫面,她倒是沒有放在心上,也許這樣還省了她開口回禮。更何況她今日的打扮如此素雅,宮女太監們亦不會知道眼前這女子便是傳聞中太子殿下寵愛不已的女子。

只是那本就清顏絕世的容顏無法遮掩,來往的人還是忍不住駐足觀望,讚賞幾句。也許這宮裏,如此清顏之人,真是少之又少。

金碧輝煌的宮殿,擁著天下所有的權力,看似華貴無比,但此處卻不知埋藏了多少俊郎美人的幸福,甚至是性命......

那雙一種怎樣的感慨......面對著清澈見底的湖水,她的內心亦無法平靜......人生如夢,令多少人愁斷了白頭?!

一個人,又有多少時間可以真正地為自己活過!?只是活了那麽久,她沒有。無論是簫倚岸,還是忘拂......她都沒有。

這樣為人,會不會太失敗了?

但是,那個人,他為自己活過嗎?!自己.......恐怕自己是何種模樣,亦看不透吧。連自己都無法看透的人,又是以何種心態去看透世間的種種?

她和他這十幾年來的糾結又是為了什麽?

一時間竟沒有答案。

思緒橫飛,突然覺得身後一股寒氣逼來,回身,對上的卻是一個嬅袍中年男子,約莫四十來歲,面容依舊俊逸非凡,眉宇間透著非凡的貴氣。

似乎看出來了什麽,她娓娓躬身,“妾身見過寧王,王爺萬福。”

這便是當今聖上最倚仗的大臣,寧王,莫寧淵。

只是輕輕地道一句無比冰冷的話,“順妃娘娘多禮了,該是本王給娘娘請安才是,畢竟......”那雙氣度非凡的眸子寒氣逼人,令她心底頓生寒氣,“娘娘是太子殿下最寵愛的妃子,便是本王也要敬畏三分的。”明明是含笑的,那笑容卻是那樣假。

眼前的寧王對她絕非善意,為何?!她與他似乎從未蒙面。會是因為她奪了莫歆的寵愛嗎?!還是......簫倚岸心底裏突然有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此時,她面對著寧王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只見寧王悠悠地步行到柳條下,輕撫著那嫩綠的柳芽道,“韻兒......本王的寶貝女兒......你放心,父王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那些害你的人,為父一個也不會放過!”語氣是那般輕,卻又是這般深沈,將簫倚岸心中的的恐懼沈入了那冰冷的湖心......她似乎明白了什麽,莫韻死在武林盟,死前見到的人是她,還有那個人......所以,他不會放過自己的,是嗎?!只是,到底用什麽樣的辦法來報覆她?

然而此話還不是簫倚岸最為吃驚的,還有他那眼眸中折射出來的邪意如劍刺入她柔軟的心窩道,“逍遙侯府的那場大火......真是美極了......那熊熊大火照亮了整個帝都的上空,經久不滅......”

簫倚岸此刻宛如深入冰窟之中.......身子不住地顫抖......真相大白!原來害了逍遙侯府的人是寧王!是與簫恕相交了幾十年的寧王啊!十幾天的人命......於他,真是不是一回事麽?

只是對於她呢?!其意義無可言語,無可估計......

“永夜郡主......本王會好好地記住的!”那嫩綠的柳芽在他的指尖化作了春泥。他面帶得意之笑地從她身旁走過。而她,對於這個殺害了她一家十幾口的兇手卻無半點法子!

泣不成聲......身子猛地顫抖,不禁雙手環抱住自己。只是突然又覺得身後又有人出現,驀然回首......柳葉垂陌下,青衫隱隱......

他算是滅門仇人之子吧?!

她飛快地上前扼住他的咽喉......即使自己的殺傷力是這般弱,但本能反應,她還是出手了.......即使那麽不想傷害他,但是她無可奈何。

四目相視,那是怎樣的無奈與悲哀?她淚眼迷茫,他空洞無神.......

“你知道此事?還是本由你指使?”

他並沒有及時回應她的話,只是慘淡一笑,笑得她心裏有些發疼,淡淡地吐出,“等我知道此事時,一切已覆水難收。”

從他的眼中,她看到了真誠,她竟然相信他所說的!

她顫抖地松開扼住他咽喉的手,欲收回置於空中的手時被他恨恨地抓住,許久,他盯著她質問,“你會相信,我會做出令你傷心難過的事嗎?!”

她怔了一下,收回手,揉揉被他抓紅的手腕,“我與將軍非親非故,望將軍自重。宴會將至,將軍莫遲了。”她看也未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身後隱隱傳來一句諷刺之語,“‘非親非故’......真是形同陌路啊......”

既不回頭,何必不忘,既然無緣,何需誓言。

昔日種種,似水無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他才將目光移開,面對那面湖水,他同樣不曾平靜。

我又何曾看不出你的眼裏,心裏只有那個智絕無雙的男子......只是,我又何曾在意過?

有很多事早已註定。如同你心裏有他,我心裏有你一般,這本是一方一廂情願之事,又能怪得了誰?

我對你的愛是如此地卑微,僅是希望遠遠地看著你。你幸福,我便心滿意足了。

只是你不明方才你看著我的眼神令我如此感傷......那眼眸中不僅僅是陌路,更甚的是懷疑,怨恨......怎麽可以,你怎可生恨於我?我莫微此生行事一直光明磊落,然而對你,我是永遠無法由著常規來。“雲霄將軍”的稱號在遇見你的那一刻已變得無足輕重......

父王曾一再逼迫我娶妻納妾,我一直不願。這不是為你而守,只是心裏自己明了,娶了,納了......有與無有是一樣的。如果可以,今生我也不願讓父王知我心儀之人是你,如此便不會引來更多的麻煩。

只是心裏自是明白,一切皆由命,隨著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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